铅华去尽见禅 水土の志野

温润如玉、凝炼如雪的纯白釉色,自然无华的冰裂纹理、粗犷率性的土坯、不规则密布的巢穴,豪迈的做工形式,简易素朴的铁绘画风,搭配上绝美的火色变化——日本的志野陶以别具一格的态度,为陶瓷界带来别样的色彩。人们常说,志野陶包含着的是纯日本式的创意,清纯而温柔,像富士山的积雪,充满着一种洁净的神圣感,而冰雪之下的陶艺匠人,则更像是富士山挺拔的脊梁,伫立成最亮眼的风景线。而我相信,在这其中,一定会陶艺大师有川久利民先生,为日本陶瓷界添上最瑰丽的一笔。

出生于日本陶瓷之都濑户的川久利民先生,从小便与陶瓷结下了不解之缘。“儿时,我常常围着祖父,看他是如何制陶的。这好似骨血中的本能,让我痴迷于淬火之后的那一份精致的绝美。”因为这一份热爱,川久利民先生遍寻着祖父的足迹,从最简单的制陶做坯开始,到精雕细琢的青瓷彩釉,再到独具匠心的织部陶、志野陶,历经高温炉中炙烧的不仅仅是易碎的工艺品,更有一颗百折不挠、细心坚毅的心。“学习制陶很苦,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疏漏,在作台上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,关键处精细到眼睛都不能眨一下。”炼泥,淘洗,拉坯成型,刻花,施釉,烧窑,彩绘,种种精细的步骤凝聚着陶艺匠人的心血,处处惊奇的感叹陶艺匠人都汇聚着一份热爱,一份坚守。

白中透青的釉彩与赤红的斑点相互交织,粗犷、朴实、温厚与纯净交相辉映成别样的风味,不经意地几笔铁青色纹样,纹样的形式显示出疏淡之中见清新、粗犷同时不失温润的品格。“志野陶起源于我的家乡濑户,从古至今的传承创新,使它很好地体现了禅宗意境和‘禅茶一味’的思想。因为这奇妙的缘分,当十三岁第一次接触志野陶,便被它清新质雅,抛却浮华的气度深深吸引。”为了更好地制作志野陶,他曾在佛寺中悟道修禅,在山林中闭关修行,于陋室中潜心创作,因而他的作品更沾染上了“冬观白雪、夏沐凉风”的几分出尘,几分禅意。

然而,志野陶做工要求极高,在志野陶的制作过程中并不总是称心如意的,每一个成功的杰作的背后都会历经无数失败。因此每一次的开炉,都是一次心性的考验。烈火中重重灼烧,锻造出的或许是泥土脱胎换骨的一份丝滑的质感,也或许是龟裂斑驳的畸形纹理。当人们每每为付出的血汗而哀叹时,川久利民先生却总能以不以物喜、不以己悲的平和的态度,面对或喜或忧带来的结果,淡然一笑。人们常说,玉养人,却不知道陶也养人,烈火烧制出来的志野陶在时间和岁月的积淀下,越发呈现出质朴的雅致,川久利民先生也在水、茶、陶的相互融合中,平添了一抹淡泊与沉静的气质。

心境即声淡,其间无古今。白釉的厚而温润,坚实的釉面上随意斑驳的红色的“火色”纹路和橘皮状的“棕眼”,构成了陶瓷上一幅别样的冰火图景。日本著名陶瓷艺术大师、志野陶工艺的传承人川久利民先生,以朴素雅致、清新禅意的作品为世人所惊叹,但抛却作品之外、深藏纹路之中的,更有一颗淡泊名利、纯净泰然的心。